这是一个忙碌的早晨，琴酒在自家据点送走太宰治后，匆匆赶往警察厅。

这是一个阴沉的早晨，自太宰治到来，云层就一直遮蔽着太阳。

“Long time no see, Gin.”琴酒一推开警察厅大楼地下二层某间会议室的门，就有一个姜色卷发的绿眼女子同他打招呼。

听到这声招呼的琴酒脚步顿了顿，旋即还是走到这名女子的对面坐下，脸色一垮：“我可不想见到你，Lilith。”

“我通知过你了。”Lilith提醒琴酒。

“我以为你们是先来东京，但你们去了横滨。”

“毕竟我们能来的缘由是UN对横滨近期混乱情况的调查，不然我肯定会先来找你。”Lilith一边解释，一边表露出些微歉意。

琴酒白眼一翻，根本不领情：“你们处决了魔人。”

“太宰治找过你了。”Lilith表现出对横滨势力的了如指掌，“我还以为先找上门的会是Port Mafia。”

“你们还会跟踪他啊。”琴酒有点意外，他不觉得会有人可以做到跟踪太宰治却不被发现。

“我们又不是蠢货。”Lilith斩钉截铁地否定，随后抬手往上一指，“天上看见的。”

“卫星监视。”琴酒明白了。对于有能力有权限的人来说，用卫星盯个人真是顺手的事，“既然你现在在东京，横滨的事处理好了？”

“横滨的事才刚开始呢，不急。”Lilith摆摆手，“我是有急事找你。”

“有事你可以给我发信息。”琴酒并不喜欢到访公权力的地盘。

“我来这儿开个会。你也要学会习惯来这里，你的人事关系可是在这儿的。”Lilith当然知道琴酒的“真实”身份。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琴酒想速战速决。

“我们丢了四个人。”Lilith身上的黑色大衣内袋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琴酒，“七个月前，他们在东南亚执行任务，任务过程中失联，我们一路追查，线索指向他们被蛇头卖到了日本，但不知道是日本的哪里。”

琴酒细细翻看四人的照片，迅速在脑海中寻找匹配项：“没见过，我这边最近一年都没有码头收人的任务。”琴酒将照片推回给Lilith，“而且，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警视厅。”

“警视厅派不上用场。”Lilith再次把照片推向琴酒，“他们在你们组织的实验室里。”

琴酒难得一见地瞪大了惊讶的绿眸。

“你的组员在查自家组织的案子。”Lilith解释道，“UN特别行动小组暂时代行异能特务科的职能，所有与异能有关的案件卷宗我都能过目。”

“日本政府居然愿意交出本国异能者的管辖权？”琴酒觉得这个国家的政权还不至于如此“躺平”。

“暂时交出管辖权，或者上国际刑事法庭。”Lilith笑容满面地说着，“灭绝种族罪、危害人类罪、战争罪，有人会确保所有涉及‘天人五衰’事件的必要人士都能得到适合他的罪行，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

“这么急着冲进来分肉？”这群鬣狗磨牙吮血的模样听得连琴酒都有点毛骨悚然。

“If you’re not at the table, you’re going to be on the menu.（如果你不在餐桌上，就会出现在菜单上。）”Lilith笑着摇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现在急着把这个国家放上菜单的可是它的‘保护者’。”

琴酒闻言不禁扬起嘲讽的冷笑，不过比起动机，他更关心行为：“你们要对横滨来次大清洗？”

“No, no, no.”Lilith立刻摇起手指，“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呢？”Lilith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只是做一些框架的改动，建立起一个和平的秩序，for Freedom!”

“You mean it.”琴酒拒绝熟悉的英式官腔，“等你们这群秃鹫分吃完那块腐肉，剩下的骨渣，打算怎么处理？”

“和平的秩序，前提是有一个秩序。”Lilith明显话里有话。

“你们当着横滨异能者最大的三股势力的掌权人的面，处决了那个魔人。”琴酒的政治嗅觉还是敏锐的，“你们否定了横滨的‘三刻构想’，又希望重建一个能让你们利益最大化的秩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

“Chaos is a □□.（混乱即阶梯。）”Lilith看着琴酒，暗示得不能再明显了。

“不感兴趣。”琴酒闻弦知雅意，但这又与他何干？他才没那么好心去横滨替异能者擦屁股、当看门犬。

“太宰治都来找过你了。”Lilith不相信，琴酒看不出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哼，是说我得到了横滨三派势力的认可吗？”琴酒不以为然，没有松口的意思，“太宰治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我，这是你的构想吧。”

“相信我，这是最温和的提议了。”Lilith确信另外五个同僚的想法会更“敲骨吸髓”。

“我不是做慈善的。”慈善基金会现任CEO再次严词拒绝，“说回你要找的人。你怎么确定他们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好吧，Lilith耸耸肩，回归先前的话题：“我在翻看军警的卷宗的时候，发现你手下的艾拉先前在横滨被两个涉嫌人口贩卖的异能者逃犯抢了车，后来其中一个死在了那个‘乌鸦杀人’案里。”女人将手边的一个文件夹推给琴酒，“抱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心态，我从艾拉手里接过这部分的调查，而异能特务科的数据库烧了短时间内用不了，我只能拿着艾拉回忆出来的画像去让军警认人，找到了监押记录，又问了一圈他们的狱友，找到了他们入狱的具体原因。”

琴酒边听边翻看文件：“他们根本不是贩卖人口的罪犯，相反，他们是被贩卖的人。”

“出发地是东南亚。”Lilith指出重点，“横滨上岸，一共有四个人在组织将这批人转移到东京的实验室的路上试图逃跑，但只有这两个‘逃犯’成功了。”

“另外两个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去东京是想救人。”

“他们逃离组织的时候‘天人五衰’事件刚结束，横滨非常混乱，军警为了维持秩序错抓了不少人。”日本军警的素质让Lilith直摇头，“找到线索后，我带着坂口安吾去那两人被捕的地点，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们失踪的人的去向。”

“确定不是这次的死者？”琴酒发现人数正好对上。

“不是，我们的四个人都是普通人。”

“有什么要求吗？”顺手找人而已，这个“委托”琴酒接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Lilith脸上尽是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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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里理事官的电话后，降谷零迅速赶到警察厅。

“Zero.”晴鸥茉莉在警察厅门口迎接来人，“里理事官让我来接您。”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晴鸥茉莉的态度明显客气许多。

降谷零礼节性回应后，两人快步前往七楼的会议室，一路都没有交流。

晴鸥茉莉推开会议室的门，降谷零发现他的下属风见裕也已经到了，同时，现场还有两张异域的面孔。

“请坐。”晴鸥茉莉示意降谷零就坐，通知开会的里理事官并不在场。

“根据最高长官的指令，这起‘乌鸦杀人案’由我们七课与你们‘零’组联合行动，务必清除组织里这个进行人类基因重组实验的基地。”降谷零刚坐下，晴鸥茉莉就开始争分夺秒介绍情况，“目前，我们七课完成了对全部死者和现场物证的检验工作。根据检验结果，我们认为，组织的这个实验室似乎陷入了一种超级英雄式的幻想。他们似乎在研发所谓的超能力，并因此进行了深度的人体实验，”说到这里，晴鸥茉莉停顿了一下，“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Mutants?”一个异域面孔的男人开口，“Made by man?”

降谷零犀利的眼神审视着发言的异域者。一个男人，金色的短发微卷，深邃的眼眶里嵌着两颗璀璨的蓝宝石，高颧骨搭配笔直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总感觉这种外貌特征有点熟悉。

降谷零一直盯着这个外国男人看，但对方却没有一点表示，似乎并不介意别人的视线照顾，只自顾自低头阅读手上的材料，仿佛刚才的发言是他的自言自语。

“你们那边查得怎么样？”晴鸥茉莉打破会议室无意义的冷场，示意风见裕也发言。

“我们向FBI核查了丹尼尔·沐川的身份。”风见向晴鸥茉莉递去一份文件，“FBI说他们能透露的是，沐川在调查一起生物学家失踪案。”

“美国的生物学家吗？”晴鸥茉莉询问，见风见裕也点头，她立刻在材料里翻找可能对应的尸体检验结果，“应该是这个人。他的基因分析结果没有异常，指纹比对也不是沐川。”她将一份基因检测文件递给蓝眼睛的金发男人。

男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纸张，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话：“I am not the FBI. Eddie is not here.”

“你们和美国人有特别的情报共享渠道。”晴鸥茉莉坚持。

“好吧。”外国男人也没有很抗拒，给文件拍张照就去问人了。

“你们那边还查到什么吗？”晴鸥茉莉转回风见裕也，“我们组之前提供的人口贩卖线索有进展吗？”

“没有太大进展。”风见裕也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横滨的警察系统陷入了一种不明的混乱状态，连公安部都没有在正常运转，线索之间有空白，我们就算在东京这头大海捞针也只是白费力气，根本找不到那个实验基地。”

晴鸥茉莉当然知道混乱的原因是什么，但此刻只能装傻摇头，情况似乎陷入了死局。

这时，降谷零想起他来警察厅之前，琴酒给他发的消息：组织还有一个实验体需要回收。

波本立刻给琴酒发信息：实验体回收的任务是谁负责？

琴酒的回复来得很快：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那就一定另有其人，降谷零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我有个想法。”

全场目光聚焦于他。

“我看了调查报告，其实组织‘丢失’的‘实验体’，不是两个，而是四个，对吗？”

晴鸥茉莉看着降谷零的眼睛点头。

“但根据尸检结果，五名死者里只有三个‘实验体’。”

“你是说，组织还要出手追杀第四个人？”晴鸥茉莉假装自己跟上了对方的思路。

“差不多，以我对组织行事作风的了解。”

“您是说，我们可以等组织那边先动，然后守株待兔，等组织的人出手对付逃掉的‘第四人’，我们就可以将组织的人抓起来，让他供出实验室的所在地？”风见裕也好像也有点明白了。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那个逃过一劫的受害者，又要怎么给组织设局？”晴鸥茉莉觉得计划的想法很好，但操作性有点低。

“不需要找到那个跑掉的人啊。”外国男人一直很认真地倾听日本公安的讨论，“你们手里不还有一个吗，叫榎本梓的女孩子。”这人的日语还挺好。

“没这个必要。”没等降谷零开口反对，一直坐在外国男人身后没说过话的外国女人第一次发言便是提出异议，“公安要找人，组织也要找同一个人，同样的调查难度，这两者的调查方法能有多大差别。”

降谷零不愧是日本公安的翘楚，组织的情报精英波本：“24小时严密监视第一、第二案发现场，组织的人一定会去那里找线索，注意不要让组织察觉。虽然组织为了低调不会第一步就去找目击者，但也要加强对榎本梓的保护措施。”

“是！”风见裕也领命，晴鸥茉莉也没有异议。

散会之前，降谷零要求两名外国人士说明自己的身份。

“Ralph Ross, MI6.”男人回答得干脆。

“目的。”

“我们的人在日本失踪了，和组织有关。”Ross只能说这么多。

“你呢，女士？”

这是一位有着典型亚洲面孔的女士，但她显然不是日本人。

“我叫子朱，奉命协助你们调查人口失踪。”她微笑着向降谷零伸出友好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