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皮质的警察证被张烁扔到桌子上,上面的警徽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想干什么?”张局翻看着案宗,头也不抬的问。
“辞职。”张烁冷邦邦的甩出这两个字道。
“好。”张局道。
张烁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瞪大,他似乎没有想到张局答应的这么利索。
“刚才就在想怎么给你停职,这还刚好赶上巧了。”张局这才合上案宗,抬头道。
“我说的是辞职,和停职没关系。”张烁站的笔直,他看着张局道。
“辞职是不可能现在就给你办了,但是给你停职两月,自己思考一下如果确认的话再过来给我说,省的被辞职后躲在被窝里哭唧唧。”张局将警察证扔了回去,张烁单手接住。
张烁正欲说什么,紧接着被张局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铃声。
张局摆手,示意张烁闭嘴。
手机对面说了几句,张烁百无聊赖的扣着指甲,他手上背上到处都是刚才干了的血液。
“行啊,这不有个现成的劳力嘛,明天,最晚明天我就让他过去给你们帮忙。”张局和对面乐呵呵说了几句,站在一边的张烁心中突然顿感不妙,抓起被他刚才放在桌子上的警察证转身就跑。
张局发福的手拽住张烁,和对面温润尔雅的挂断电话,那双带着老谋算计的眼神看了张烁一眼。
被揪住的张烁咽了咽口水,强撑着自己开口:“干……干嘛?”
张局自上而下的把他再次打量一番,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继承了我的完美优点。”
“你……你到底想说什……什么。”张烁心中的那种不妙越来越重,他想要挣脱被拉住的衣角,可惜都没有用途。
“程北区的派出所最近缺人,你这次先不给你停职了,下放到派出所历练两个月再给我回来。”张局道。
张烁满脸写着“啊?为什么”的表情,张局一眼看破他想要说的话,抢先一步开口道:“没有为什么,这是上级的命令,服从命令。”
紧接着张局如同提溜小鸡一般把张烁丢到门外,“嘭”的一声响,木门被张局从里面关上,甚至还上了锁。
被扔在地上的张烁看着木门喃喃道:“我记得我是来辞职来着……”
·
“咦咦咦,来了来了!”谢湘月带领着专案部的人员从门口蜂蛹回到内部。
“程北派出所,程北派出所,又是那个地方。”张烁不满的嘟囔道。
“我等会数三个数,各位就哭,千万不要让张烁真的辞职了,要让他看到咱们专案部的团结。”谢湘月低声对着围在他身边的左明风,梁欣田还有格雷格道。
陆钦面无表情的扭头,生怕等会被人以为和他们几个是一伙的。
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哭喊声响彻半个市局。
“张烁啊——你不要走啊——我们专案部的人都舍不得你——”谢湘月道。
“张弟啊——虽然你长相不好看,平时说话也难听,但是我还是舍不得你走——”左明风哭嚎道。
“张老弟——你要是走了,以后谁来帮我整理案宗啊——”梁欣田如是说。
格雷格正准备开口,被张烁一眼瞪了回去。
“嘤。”格雷格顿感被针对了,撇着脸跑了。
“我不辞职。”张烁开口。
众人对视一眼,紧接着异口同声道:“太好了,我以为你要离开专案部的大家庭。”
“我被下放到程北派出所了。”张烁站在办公桌前道。
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张烁继续道:“专案部现在将队长之位给陆钦,沈文叛变了,凌宜执行任务去了,而我要下放。”
“案子正在关键区,少了三个人怎么继续下去。”谢湘月说话间就要往张局办公室走,被张烁拦下。
“程北派出所里面或许有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我有预感,三具尸体能光明正大的摆在那块一定背后有人,而且尸体发现的位置在程北派出所所管辖区,他们必须介入调查。”张烁把养在电脑边上的盆栽放到陆钦办公位后面的窗台上。
紧接着,谢湘月意识到前面张烁在说什么,她抬起眼道:“谁叛变了?”
“沈文。”张烁甚至连头都没抬道。
专案部是诡异的沉默,左明风刚才急于拦住失控的张烁,现在听到这话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
“沈文?”左明风重复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张烁抬起头来,看着阳光斜斜的落在盆栽身上。
“他不是真正的沈文。”
“沈家有两个儿子,俩人长的很像,当年表面的假象是只有沈文那一个人,而没有暴露在咱们眼前还有一个孩子。”
“他叫沈究,联合文宇也就是他俩的父亲,一起将沈文推下断崖。”
梁欣田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关系和沈究还有文宇有关,所以我需要借助程北派出所的内部,去附近的街道,还有各大小区作为普及知识人员展开搜索。”张烁道。
“那宁州市还去不?”谢湘月开口道。
张烁沉默两秒后开口道:“先不去了,那种编织袋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在程科蔬果市场看到类似的,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凶手的大致位置在亦西里到蔬果市场中间。”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先去程北派出所报道,等下午我给你们打电话,和我一起去蔬果市场调查一下。”张烁将柜子锁好,抱着半箱子的案宗道。
“行。”谢湘月答应道。
翌日 清晨
湄公河上行驶着船只,灰绿色的水上漂浮着泡沫和垃圾。
岸边周围有端着木盆来倒水的女人,身上抹满泥巴的小孩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船只上两个明显不是本地人的沈文和凌宜。
坤昂坐在船头抽着烟,看见那几个小孩看着船只,伸手就把烟头弹了过去。
抱着木盆的女人连忙拉走小孩,捂住他们的眼睛不让往船只那边看。
白色的船只侧面印着一块类似于沙漏的简笔画,只是右上角和左下角的终点处冒出,上面攀附着几个类似于星环的圆圈。
单看这个标识像是无知的孩童画出来的简笔画,只是当标识印到一袋一袋的海/洛因,冰/毒,甚至各类摇/头丸上时性质就变了。
凌宜看着岸边上用木板搭建的小屋,半大点的小孩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土制手枪。
坤昂也看见那个小孩手里拿着的东西,竟然笑出声。
“半大点的小孩会用这不?”坤昂说着当地的话道。
俩人隔着挺远的,小孩没听清,手上的抢下意识的对准坤昂。
刚才抱着木盆的女人连忙夺过小孩手上的枪,一巴掌呼到小孩头上,紧接着转身连连对坤昂鞠躬道歉。
坤昂脸上挂着笑,摆手示意女人离开。
“凌队,你还是别回中国了,在金三角附近你势力肯定很大,好吃好喝一辈子,要女人有女人,闲的没事干还能用金砖给自己盖间房子。”沈文看着肮脏的湄公河道。
凌宜点着烟,看着周围杂草丛生的湄公河岸边吐出一口烟雾:“我不喜欢女人。”
“那要男人有男人。”沈文立刻道。
“我不喜欢男人。”凌宜继续道。
沈文:“……”
沈文大概是素质极高才没骂出声,愣是把一肚子的脏话咽下去道:“没事,凌队不喜欢也可以,不要男人,女人要钱,权也行。”
“那确实,人生要是想要舒坦过去,必须一只手握住钱,另外一只手掌握权啊。”凌宜开口道:“而我也是如此。”
沈文没想到凌宜会同意他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许久后他道:“凌队,你知道东南亚的佛教文化吗?”
凌宜撑着胳膊在船只的护栏边,抬起眼皮道:“知道,四大宗教。”
“当年我去过泰国的佛教圣堂,宏达的建设还有充斥在我脑海里的梵文,真的让我感觉到当年的所有罪恶被抹去,一切皆不存在。”沈文在边上也点燃了一根烟,他看着烟雾逐渐升起的样子,似乎再次回到香火缭绕的圣堂。
佛微低着头看着正在插香火的沈文,他挺拔的身躯在佛像面前站的格外笔直,手上的香火在蜡烛的燃烧下逐渐升起烟雾。
沈文伸手将香火插好,双手合十的看着正前面的佛像。
“平安顺遂。”沈文轻声道。
随着话语落下,他欠身而下,浑身上下充满了对于佛的敬畏。
“?????????????? ?????????????????”站在一边的法师开口道。
沈文直起身来,他对着拨弄佛珠的法师同样鞠躬。
“当时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反复了许久,我对于泰语并不了解,直到我在仰光游玩时当地的居民告诉了我这句话的意思。”
穿着老头衫的居民坐在一边剥着东西,沈文在心里想了许久才不确定的说出那段泰语。
“?????????????? ?????????????????(一切皆虚,一切皆为空)”那人听着沈文的形容,想了想开口道。
“yes!”沈文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连忙点头道。
“是在圣堂里法师给你说的对吧?”那人开口就是标准的中文,伸手将自己刚剥好的东西扔到一边的盆子里。
“对。”沈文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开口就是如此标准的中文,愣了好一会才点头道。
“佛教的经典话语了,每个来这里虔拜的人都会听到他不同的话语,这么做是为了信徒开渡。”
“至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比较简单了,他说的是‘一切皆虚妄,一切皆为空。’自己回去上网查查就好了。”
这是当地的居民给我说的原话,而凌队或许看看眼下的局面,这句话的意思更适合于你。
“一切皆虚妄,一切皆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