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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别担心啦,分化失败的人都是少数,更何况你家那么有钱,真到十八岁还没分化,就花钱买药治疗呗。你的腺体只是发育缓慢,又不是停止发育,有什么好担心的。”付霖的朋友和几个兄弟勾肩搭背,与付霖同路回家。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都分化了,就留我一个,我能不着急?”付霖反驳道。
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哎呀着叹息一声,说:“……可是你急于这一时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只能等着。与其惶惶不安地等着分化,不如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你说对不对?”
女孩儿旁边的那个男孩儿说:“你不是说你哥已经答应站在你这边,帮你去跟你爸妈说用药那事儿了吗?说不准你哥一出马,你爸妈就答应了呢。”
付霖纠结不已,耷拉着眉眼说:“……可是我也怕副作用啊。医生说在我这个年纪用药的话,很可能就长不高了,而且还有骨骼发育畸形的并发症存在。”
“你现在也挺高了。一米七五了都。”身边的女孩儿说。
付霖嘟哝:“……可是医生说我预计可以长到一米八三。”
走在最边上整理书包带子的男生听他们在这拉拉扯扯,诶了声,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偏方,上周我妈跟我说的。”
付霖转头看去,“什么?”
“我之前不说我家那个读初三的表弟也是分化迟缓吗?也去医院看了,医生也是说暂时不用药。我外公觉得拖太迟了不好,就拖人找来了Alpha的信息素液,给我表弟的腺体每个月注射五毫升,上周我妈跟我说我表弟已经分化成功了,一点儿毛病没有。”
付霖满是质疑地眯起眼睛,问:“……你认真的啊?注射Alpha信息素液?”
他身边的男孩儿觉得不太妥当,“会不会有啥危险啊?要是那么无害,医院早就用上了吧?”
边上的男生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表弟没事儿,注射信息素液也就注射了四个月,见效挺快的。”
“还是别乱尝试。”付霖身边的女孩儿说:“或者上网搜搜,要是真有用再说。况且哪儿去找Alpha信息素液啊,这玩意儿……医院有卖吗?有卖也得走很多正规流程才拿得到吧。可不是儿戏的。”
付霖皱着眉若有所思。
等回了家,他第一时间就上网查刚才听来的偏方是否有用。
网上针对这个偏方的评价褒贬不一,有的说很有用,见效快,而且没有副作用。有的则说虽然有用,但是孩子出现了排异反应,高烧不止,腺体分化后也很不稳定,得了应激症。
付霖坐在电脑前翻了半个多小时的帖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Alpha信息素催熟是绝对有用的,不过效果因人而异,排不排异这个问题也要看两个人信息素的契合度。
契合度高,就不会排异,契合度低,就容易出问题。
而且也有网络视频科普了为什么普通医院不采用这种形式去治疗分化迟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未分化的人的腺体没有分泌信息素的能力,正常来说只有等腺体里的腺体粒成熟与腺体融合后才有信息素的产生,而破开未分化腺体取腺体里的腺体粒来做信息素契合度是非常危险的。
一个人只有一个腺体粒,除开Bate天生腺体粒无活性,Alpha和Omega的腺体粒都非常重要,如果腺体粒出现了问题,那将从根本上影响到腺体的分化,所以普通医院不采用这种方式治疗分化迟缓。
上京有一个医院倒是做,但可以做这种取腺体粒手术的医生在两年前就因病离世了,也就是说现在无法从正规渠道去实行用Alpha信息素液催熟的办法。
不过有网友提出了更温和的法子,说可以用Alpha的信息素催熟,每周一次,用Alpha的信息素刺激未分化腺体,达到催熟的效果。
只是那种方式既需要慢慢找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人,还耗时长,长到还不如等成年了用药物治疗。
发布这个温和方法的网友亲身实验后说他从花了快三年的时间才催熟腺体,找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人就找了半年多,最后分化成功时距离十八岁也就差一个月了,所以只能说这个方法可以避免用药,但时间和等着用药也大差不差。
付霖看得头疼,心中焦灼烦躁,不知道该不该采取这种措施。
他捂住额头,眉头紧锁,忍不住唉声叹气。
主要是找信息素契合度高还愿意配合他的人很难啊……
“霖霖。”付树鸣的声音忽然从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
付霖吓得一个哆嗦,抬起头望他,惊魂未定,“……哥?你都回来了啊。”
一看外面的天都黑了,付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坐了有多久。
付树鸣看着他的电脑屏幕,读出了最显眼的两个字:“……催熟?”
“啊啊……”付霖手忙脚乱地关掉页面,拉着付树鸣到床边坐下,“……你别告诉爸妈。”
付树鸣不明所以,“告诉爸妈什么?”
付霖:“就,就刚才我搜的那个。你别跟他们说。”
“我没看全,你在搜索什么?信息素催熟?怎么催熟?”付树鸣怕他做什么傻事,起身去查他电脑。
付霖急得跟上去抱他,拦着他摸鼠标的手,“别……你没看到就算了,我也没想真的做这个……”
付树鸣一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丝毫没被影响到控制鼠标的右手,箭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刚才的页面很快就出现在付树鸣面前。
付树鸣沉着气把划了几页,在他身后的付霖不敢动也不敢吭声,房间里随着付树鸣的阅览死寂了快三分钟。
“用Alpha的信息素催熟?”付树鸣转过头,手指轻轻地捏住了他的脸。
“……呃。”付霖可怜巴巴地眨眼,抱着付树鸣的腰不松手,“……他们说用信息素催熟是很温和的法子,就是时间长了些……我也没说真要去用什么Alpha信息素液、况且我也找不到……这个你也要生气吗。”
付树鸣语气不容置辩地说:“Alpha信息素液你更别想用。”
“所以我才更倾向于用Alpha的信息素呀?”付霖抱着他胡乱蹭,“哥哥……你跟我一起找和我信息素契合度高的Alpha好不好?”
付树鸣没说话,付霖抬头看他,发现他一脸沉重,仿佛对这个提议很不满意。
“……哥,哥哥。”付霖拉着他的衣服摇晃,“……你不是说你会站在我这边吗……这个方法对我没有害处啊。只要找到了信息素契合度高的Alpha,我只用他的信息素,不用信息素液,就……”
“不可以。”付树鸣没等他说完就拒绝了他。
付霖不可置信地望着付树鸣,心脏重重下沉,问:“……为什么啊?”
付树鸣敛容屏气,说:“……不行就是不行。”
付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瞬时泪眼汪汪,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付树鸣会拒绝自己,照理说他哥该很理解自己才对,而且他找到的这个办法也并不伤害身体,“……为、为什么不行?”
他一气之下推开付树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为什么不可以!你都能答应我可以用药,为什么不能答应我这个?这个、这个明明要比用药好很多吧?!”
付树鸣没说话,眉头微微皱着。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我不要你在这里!你出去!”付霖被整得破防,被最信任的人背刺的痛楚涌上心头,哭闹着把付树鸣往房间外推,“——我不要理你了!你骗我!这个你都不答应!你怎么可能答应我帮我去跟爸妈说用药!你就会骗我!我不喜欢你了!!!”
哐。
关门声巨响。
付树鸣被他关在了门外。
爸妈这几天出差都不在家,所以他再怎么哭闹也没人管,索性放纵地趴在床上嚎啕,也不搭理一直在敲门让他开开的付树鸣。
一直从天擦黑到深夜。
这是付霖安静下来的两个小时整,期间敲门付霖还会嚷着让他走,直到这十分钟付树鸣开始叫他不应。
便把他卧室的门撬了。
付霖没吃晚饭,付树鸣是不可能放任他连睡前也不见自己一面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他绝对原谅不了下午拒绝付霖时的自己。
“……霖霖。”卧室里一片黑,付树鸣开了盏小夜灯,摸索着床上的鼓包把付霖剥出来,直到摸到温暖的皮肤和呼吸的弧度,他一直拧着的心才稍微松开些许。
但在看到付霖微微红肿的眼鼻时,才松懈下的心口又拧回一圈,本以为付霖之前没有哭声了,就是没哭了,但现在看样子,他该是哭着睡着的。
“乖乖……”付树鸣把他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抹开,低声叫他,叫了三四声怀里的人才醒。
付霖从睡梦中剥离,惺忪睁眼看到他,立马就往被子里钻,又哭起来:“……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别来找我!”
付树鸣怕伤到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圈在怀里,虽然板着脸,但语气温柔,“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付霖捂着脸嚎啕抽噎,听得付树鸣心揪在一团,“哥错了。”
“是哥的错。别哭了好不好?把眼泪擦干净,嗓子都哭哑了……”
付树鸣拿自己的睡衣袖子给他擦眼泪,擦得袖子湿透。
“……我不要你管,”付霖鼻音浓浓地抱怨,把他的手别开,殷红的眼睛瞪着他,说:“……骗子……别管我。”
付树鸣沉住气,说:“……没骗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是想用药,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但今天忽然跟我说要找个Alpha用信息素催熟……哥、哥也是为你好……”
“凭什么不可以,怎么就不可以?!”付霖仰头,委屈地喊。
见他又要哭,付树鸣舔着唇,有些无措,“……你听哥说……哥、你……你要用Alpha的信息素,肯定要和Alpha独处一室对不对?”
付霖含着眼泪的眼里全是不解其意。
“你还没分化,不是很清楚信息素有多能影响人的行为和想法。要是找到个表里不一的人,你的安全谁来保障?哥说的有没有道理。”
付霖皱眉。
“嗯?”付树鸣一边解释,一边把他脸上脖子上的眼泪抹干净。
付霖哽咽着,声气小了些,像是意识到了之前对他哥那么凶做错了,说:“……那,那哥哥和我一起不行吗。不就、不就可以了?”
付树鸣笑他天真,“……Alpha去接触Alpha的信息素啊?稍有不慎就擦出火药味了,别瞎出主意。”
付霖不干,在他怀里乱动,“……那怎么办嘛,你说怎么办……你就是不想帮我。这些都是借口。这个是不受罪的办法,我没别的法子了,我不想长不高,我也不想被别人笑话!”
付树鸣一时没吭声。
付霖在他怀里扭成麻花,耍赖道:“我就想要,就想要!哥哥,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想要,除开天上的星星,你都会给我吗?”
“——诶?在我怀里别乱动。我衣服乱了,不礼貌。”付树鸣警告他。
付霖气鼓鼓的,快要成河豚,付树鸣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领口,曲了条膝盖给付霖搭腿,省得他长手长脚地乱碰自己。
忽然,“啊!”付霖一个灵机一动。
付树鸣被他吓了一跳,“啊?”
付霖非常兴奋,搂住付树鸣,眼里都闪出光来,说:“——哥哥,你帮我不就好了吗!”
付树鸣略带困惑和震惊地微微皱眉:“?”
付霖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Alpha呀。哥哥帮我,不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了吗?是不是?我真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