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天娇在天阙四处闲逛,逛到了奉池。有蟜这时候已经造了不少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神,这会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便随手甩了甩手上粘的泥土,没想到那泥土落地成神,也活了。
有蟜发现了新的造物之法,又兴奋起来。苍晖也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堆起了泥人,相比有蟜落的一个脑袋一双手两条腿不同,他堆得更精细,七八个手臂蛇尾巴都造出来了,连鳞片都一片一片地雕刻着。
天娇正百无聊赖地逛着,猝不及防一眼扫过去,被他的审美丑到了,“你这是造的什么丑东西?”
苍晖一脸无辜,“你不觉得很威风霸气吗?”
天娇摇头,很是直接,“不,我觉得丑。”
苍晖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天娇走过奉池,来到了通天神树。
他飞身上树冠,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中,找到了一颗绿色的小果子。
这是他做的泥人,放在神树上养着。说是泥人,其实也不太准确,只能勉强称是一个泥球。
这棵神树从他们有意识时就一直存在,他们三对此都不甚了解,只知道这神树可以连接天地。
天娇去过好几次地宫,地宫比天阙好玩得多,不仅有山川河流,还有各种奇特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兽。而天阙除了这棵通天神树和奉池之外,就是无尽的云雾,一点意思都无。
天娇在地宫时,吃过一种粉色的果子,鲜嫩多汁,脆甜爽口。可惜那果子只在每年的三四月才有,有一回十月,他嘴馋得紧,仍是找遍了地宫都没找到一颗。天娇就想着挖一颗种子带到天阙山养。
可地宫的东西娇贵的很,一过通天神树就会化为烟雾飞散。天娇见有蟜和苍晖造物造得起劲,便也生出了造果子的心思。他回忆着那粉色果子的样子,用泥土捏了个,可手艺不精,只捏出个泥球。怕被有蟜和苍晖取笑,所以天娇没把这果子的事告诉他两。
那粉色果子在树上结果,这天阙只有一颗通天神树,天娇就把它放在了神树上,藏得严严实实的。
每日,天娇都偷偷摸摸地来看果子,还时不时地渡些灵气给它。可他捏的果子不像有蟜他们捏的泥人,眨眼就窜高了,他的果子长势愁人,每次看都只大那么一分毫,不细看都看不出来。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果子还活着。
就这么苦苦等了五十年。
果子终于成熟了。天娇喜滋滋地上树去摘,刚一上树,就被苍晖发现了。
“你最近怎么总往树上跑?可是在上面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天娇疯狂摇头,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没有没有。”
他这反应不对,明显藏了东西。苍晖正要飞上去看个究竟,天娇忽然话锋一转,“啊!我今天看你捏的那十个脑袋的妖不错,要不送给我。”
“你说毕方啊?你喜欢它?是不是因为它很威风?”天娇一直对他捏的泥人十分嫌弃,今天居然主动说他捏的那只不错,还想让他送给他。苍晖一下子就被引走了注意,迫不及待追问起来。
“嗯,很威风!”天娇口是心非地哄骗着,“之前是我看走了眼。今日一看,有十个脑袋确实很威风很霸气,你要是肯割爱....”
“肯肯肯!”苍晖得到了认可,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赶工,“我现在就回去再完善完善,一定给你个最威风的!”
天娇送走了苍晖。
等他再要去摘果子时,果子先他一步落地。
天娇立马飞下来,果子没看到,就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男人黑发如瀑,眉目如画,全身粉粉嫩嫩的,和他吃的粉色果子有点像。
“你是何人?我的果子呢?”天娇环顾四周,除了眼前的男人,四周空无一物。
“你是何人?我的果子呢?”那人学着他说话,虽是男人模样,可神态却如同稚子。
!
天娇想起苍晖和有蟜他们捏的泥人,他们刚活起来时就是这么一副稚子的神态。
他精心养了五十年的果子居然变成人了!
天娇悲愤交加地上前钳住那人的肩膀,张开嘴往他脸上咬了上去。
娇嫩光滑的触感袭来,天娇的嘴里被塞了一团细皮嫩肉,可不是脆爽可口的果子。天娇哇地一下吐出来,随后竟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下来嚎啕大哭,“一点都不甜!我的果子!你赔我的果子!我要果子!”
男人迷茫地摸了摸被天娇狠狠咬了一大口的脸颊,上面还残留着对方两排齿印和唾液,有点痛。他蹲下身,对着地上嚎啕大哭的人张开手,含糊不清地说,“甜!你说要长得甜!甜!”
他张开的手掌心,上面躺着一个饱满的粉嫩的果子。天娇自从种了果子,每次来看望时,都要说上几句话,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一定要长得甜,长得甜爽可人,吃得好吃,我下次就可以多种一些了。”
“这个果子是你变出来的?”天娇看着他手上的果子,有些迟疑。
“多,很多。”那人误会了天娇的意思,他捧出双手,上面立马凭空多了好几个粉色的果子。
天娇立马就被哄好了。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还会变无数粉色的果子,真是不枉他精心浇灌五十年。
此后,天娇就天天跟他腻歪在一块,教他说话,教他修炼,还常常带他去地宫玩耍,并给他取了个名字,牧镜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