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颖见状皱眉:“有什么事吗?”
尤画点点头,直接道:“你需要清醒点了。”
邱颖眉头皱得更深:“你什么意思?”
尤画:“别忘了你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邱颖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后,脸色有点不好看:“你这是嫉妒我吗?”
尤画笑出声,有点无语道:“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我们……”
邱颖的思绪本就有点挣扎混乱,在看见尤画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变差了,此时更是变得激动。
她直接打断了尤画的话:“我们不一样!”
她昨晚成功进入珊瑚华园了,她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只要她努力,并非没有永远站在温砺身边的可能,她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甚至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尤画收敛起笑容,她刚才想说的本不是这个,但此时干脆顺着邱颖的话说下去了。
尤画:“不一样吗?在去往宴会时,你们是坐的同一辆车吗?没有司机时,你的位置在哪里?有司机时,一辆车,后座的位置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邱颖滞住,瞬时无言。
尤画:“温少有时会自己开车,A市的名媛千金,娱乐圈的顶流巨星,甚至是整个驰国内,多少人扬言说要坐上温少的副驾驶,可没有一个人成功。
那么你呢?你成功了吗?”
邱颖攥紧手指:“那又如何?现在只是现在,不代表以后。”
尤画:“车窗和车门隔着的不只是人而已,还有永远无法缩短的距离。
想当温少宴会女伴的人那么多,你应该把握住机会,获取自己想要的就行了,你只需要同他出席几场宴会,根本不需要额外付出些什么。
邱颖,若说我嫉妒你,也只在一件事上嫉妒过,那就是你的外语发音。”
而这一点,她已经通过努力练习达到不必羡慕嫉妒别人的程度了。
邱颖的语气还是没变,仍是固执的:“可是我愿意。”
尤画皱眉,开始有点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了:“可这种事并非你愿意就行。”
温砺的确是长了张攻击性很强的脸,气场犹如食物链顶端的顶级掠夺者,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但他真的是个禁欲者,与人相处一直都是有距离的。
她曾尝试主动过,可失败了,温砺并没有那种想法,也并没有因为她的主动而产生什么想法,直接就拒绝了。
而且当时他看她的眼神,又淡又冷,温润的眼眸中,情绪却是冰冷的,那深邃的瞳孔,直视人时令人有着如坠深渊般的恐惧。
她立马就在那样冷淡的眼神中清醒过来了。
试过一次失败后她就不敢再试第二次了。
三场宴会,她跟温砺最近的距离,也就是站在他的身侧而已。
她也不是自恋,可她的确是不丑吧?还是公认的大美人,在学校的时候不说是校花,但好歹也是外语系的系花,而且外语系美女如云,她能成为系花说明颜值的确是能打的。
可她这么个大美人主动了他都不心动,后面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
可见并不是个爱玩的,而且还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
那个男人,抽烟都无瘾,哪里是个容易心动的,她并不信谁能在温砺的心中得到一份特别。
尤画:“温氏家族的家主,想要让他动心,简直难于登天。”
邱颖咬唇反驳:“不可能,只要是个人就会产生心动的感觉!”
尤画:“你说得对,但一瞬间的心动达不到永恒。
而且你觉得,在少得可怜的见面次数中,在非单独相处的环境中,在仅仅只有几个小时的宴会时间中。
他会有产生心动感觉的可能吗?”
邱颖咬唇,沉默下来。
尤画以为自己说的话终于有了些效果:“人人都羡慕我能站在温少的身边三个月,其实并不是。
三个月,我只见过他三次。
三场宴会,每场宴会我只在他身边待了并不完整的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我真正能接近温少的时间,连完整的十二个小时都没有。
零零散散拼凑出的十二个小时,了解一个人都够呛,更别说喜欢了。
更何况,你觉得温少是会对别人一见钟情的人吗?”
邱颖抓紧手包,沉默转身开门,不想再听尤画多说。
尤画:“你猜,想要当温少宴会女伴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卫秘书偏偏联系了你?”
当然是很多人都是既冲着钱又冲着人去的,贪婪的心思明显到她都能看出来。
而邱颖的心思虽然也很明显,但邱颖最开始想要的,只有钱。
这一点,她清楚,她不信邱颖不清楚,邱颖不是个蠢人,但架不住聪明人也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邱颖脚步一顿。
尤画:“我还是那句话,别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在温少那里,除了钱,你什么也得不到。”
邱颖:“别假好心了,也别把你没成功的气撒在我身上,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尤画:“……”
行吧,就当她废话多没处说了。
现在不清醒到时候事实也会让她不得不清醒的。
如果卫妲那边不主动联系邱颖,那么邱颖连温砺的面都无法见到,这个无法的时间,甚至可以达到永远。
这就是事实。
而事实最擅长无情打破别人的幻想。
邱颖说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她做不到。
可对于温砺来说,任何人都是“别人”,除了他的亲人,没有谁是特别的。
外界人谁都清楚这一点。
尤画叹了口气,她的那个大嘴巴朋友让她知道了女人失恋时有多可怕,她跟邱颖可是在同一个部门的,不知道到时候她的工作量会不会增加。
真让人头秃……
……
珊瑚华园。
迟橙橙目送着迟雅和温峥两人出门开车离去。
然后转眸看向温砺,温砺也看向小姑娘。
没有跟小孩儿相处的经验,温砺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肚子饿吗?”
迟橙橙看了一眼空了的水果盘和满茶几的食品包装袋,光吐司她都吃了三块。
于是摇摇头:“不饿。”
说着,还打了个挺响亮的饱嗝。
“那……要喝茶聊天吗?我给你订奶茶。”
听说小女生都喜欢喝这个。
迟橙橙还是摇摇头:“哥哥,人家说三岁一代沟,你跟我隔了两道沟,怎么聊?”
这小孩儿,还挺会埋汰人,这是说他老?他是二十二,不是三十二吧?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七岁,可不就是两个代沟。
这时手机震动的声音隔着裤袋传出来。
迟橙橙:“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电视。”
温砺:“好,我就在二楼书房,有事就上来找我。”
迟橙橙乖乖点头。
温砺掏出手机边接听边往楼梯走,走到一半停下来,回身嘱咐:“不能吃海鲜。”
迟橙橙乖乖点头,还举起手指:“我保证。”
温砺闻言挑眉,也不知信没信。
两个小时后,一个漂亮的女佣小姐姐端着托盘走进来,是温砺订的奶茶送到了。
没办法,这里离市中心远,而且占地面积又大,配套设施虽然齐全,但就是没有甜品店。
不过这家店是温砺特地选的蛋糕店,专卖点心和奶茶,有店家专送。
送到珊瑚华园的大门口后保镖还特地用了保温箱和大量冰块送进庄园,因此这一路过来到放在迟橙橙的面前时还是冰冰凉凉的。
一杯奶茶,和两块橙子小蛋糕。
没多订,怕她真吃得太多不消化。
别把小孩儿照顾出毛病了。
……
一个小时后,温砺从二楼下来,客厅里已经不见小姑娘的身影,屏幕上的电影已经接近尾声。
温砺正打算去找,小姑娘就自己出现了,准确来说,是手先出现了,从沙发边伸了出来。
原来是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小的一个,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温砺走过去,从茶几下方的抽屉中取出小毯子,轻轻盖到迟橙橙身上,还拿过一个沙发凳,把小姑娘伸到沙发外边的手撑起来。
把电视机关掉后调高了点中央空调的温度。
此时手机震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温砺走去外面接听。
不是工作电话,而是好友许景臣。
许景臣:“阿砺,出来聚聚吗?”
电话那边能听到好几道熟悉的声音,但听着像人又不像人,反而像是某种变异的猿类。
温砺掏出定制的银黑色烟盒,按压开口弹出一根香烟递到唇间,然后微侧头用烟盒自带的点火匣点燃。
从花坛之间拂过的风裹携着几丝干燥的热气近到身前来,吹动了额发和衣领,微敞的领口边缘,能看到弧度迷人的肩颈线,和隐约不可见的墨白色图纹。
冷灰调的烟雾透过唇齿缓慢地升腾,晕染着空气,似乎低沉的嗓音也在这朦胧的雾气间变得有些不甚清晰了。
“不去。”
许景臣捏了捏眉心:“我弟带着司彻和司鸣在发酒疯,司承和司淮没空,你也不来。”
他和方钦被这三个酒疯子吵得头都痛了,这三疯傻比较怵温砺,他是真希望他能来,打一顿也好啊,真受不了了。
温砺淡淡道:“我也没空,还得看小孩儿。”
许景臣闻言有些诧异,一旁的方钦见许景臣将手机放下了,连忙询问。
“阿砺怎么说,他要来吗?”
许景臣摇头:“他没空,说是要看小孩儿。”
方钦微愣:“看小孩儿?”
温伯父生二胎了?
边上的三疯傻窝在沙发上,坐得东倒西歪的,正勾肩搭背地唱着不成调的歌,难听到刺耳。
许景扬举起已经空了的杯子:“啥也不说了兄弟,来,干了这杯酒,就啥烦恼都没有了!”
说着,一昂脖,豪情万丈地喝了一杯……空气。
但一个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醉鬼哪里还能有两分清醒。
反而一抹嘴,大喊一声:“好酒!”
许景臣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另一个疯傻陆司彻没像许景扬一样醉得那么厉害,他喝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一双眼里有被酒精浸染出的迷离,也有清晰明显的冷静。
他并不是真的在发酒疯,而是在发泄自己沉闷了许久的情绪。
最后一个疯傻陆司鸣抱着空了的酒瓶,声音哽咽:“我真的难受啊,宛晴她……她不是我亲妹妹,我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居然……居然是假的。
可……可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的啊……看见她哭我这心里还是难受的。
让她搬去小别墅是大哥和二哥决定的,但是我……我跟三哥和小朗也是同意的,因为……
因为我一想到……我那还不知所踪的亲妹妹,我就心疼!
她到底在哪儿?我到底该去哪里找才能带她回家?”
陆司彻的眼睛也红了,也跟着喃喃:“哥哥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妹妹……”
他当年,为什么不把妹妹看好了呢?在那样偏僻的小医院里,他应该看好妹妹的!
如果他能守在妹妹身边,妹妹就不会被抱错了。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然而头脑中的想法还是清醒的。
陆司彻缓声道:“抱错虽是意外……怪不到宛晴身上,但她的确是这场错误中的直接得利者,享受了陆家这么多年的宠爱和保护,也足够了。
甚至爸妈还允许她继续当陆家的女儿,但,只能是养女,她的身份是必须要挑明的。
姓也可以不改,但她必须搬出陆宅,否则,等妹妹回来,看到有个女孩儿占据了她的一切,她该有多难过……”
陆司鸣一把扔掉酒瓶蹭过来,嘟嘟囔囔道:“三哥,你……你说的没错,我……我不想妹妹伤心,我也不舍得让她伤心。
我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去宠着宛晴了。”
付出了十五年的感情是真实的,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完全割舍,可当事实成为一堵墙砌在了眼前时,根本无法忽略,心中似乎也隔了一层砖,逐渐垒高垒厚变得坚硬。
理智上他知道抱错之事无法怪到宛晴身上,但情感上他没办法不迁怒她,看到她时,他心里想着的,挂念着的只有自己那还不知所踪的亲妹妹。
他的妹妹还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可宛晴却在陆家的宠爱和保护下像个小公主一般。
他们甚至是迁怒埋怨自己的,这些天,巨大的自责情绪将他们完全淹没,他们没法不责怪自己。
因为,他们对宛晴的宠溺将成为刺向妹妹的利器。
这对他们的妹妹来说如何公平?
陆司鸣双眼泛红湿润。
所以他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去宠着、顺着宛晴了。
在宛晴哭着求他,希望他能心软改变主意时,他发现自己虽然有点心疼,但却格外的冷静理智,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不改姓不断关系,只是搬出陆宅,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再多的,也给不了宛晴了。
因为,他还要等妹妹回家。
陆司鸣想着想着,突然头一歪,栽在柔软的沙发中沉沉睡去。
许景扬一无所觉,还在招呼陆司鸣喝酒:“司鸣,来!咱们继续喝!”
许景臣听着这些话,原本已经被消磨殆尽的耐心又逐渐升高。
罢了,无非就是吵闹了点。
方钦喝了一口酒:“这事确实是糟心,也难怪司彻和司鸣这么难受。”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所以格外能体会这种心情。
要是他家心心流落在外十五年,他也会发疯。
方钦:“小朗他这个周末还是没回陆宅吗?”
许景臣摇头:“没回,听司承说是回林家了,不过下个星期应该会回陆宅,陆宛晴已经搬去汐景花园了。”
方钦:“小朗现在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我以前还觉得奇怪,怎么小朗对自己姐姐的感情如此平淡,不疏远但是也不亲近,而且两人长得也无一处相像,根本就不像是一对龙凤胎。
小朗曾经还跟我表达过自己的困惑,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宛晴就是亲近不起来,还因此感到有些愧疚,所以对于宛晴他也是多有顺从和退让。
但现在看来,血缘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亲人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联系。
小朗的失眠,估计只有等他的亲姐姐回来后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