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柳轻绮又转头请解淮帮忙看护着他们几个离开此处,因为就在转眼的瞬间,他便倏地瞧见一个陌生长老站在树后,双眼虎视眈眈地瞧着这一队年轻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但他放心不下他们,解淮也不可能违背师兄的命令放心下他。柳轻绮也不避讳,指指树后,那儿已空无一处人影,却不妨碍他提醒道:
“不会有人贸然对观微门主动手,但却可以给振鹭山的年轻弟子使绊子。师兄,师姐没在,这个担子只能恳请你挑起来了。”
解淮从不犹豫:“你也一起出去。”
柳轻绮有些无奈:“师兄,我要找阿濯啊。”
“你找不到他。”
意思是这么久了都没有头绪,不要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柳轻绮读懂了他的潜台词,但却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或者称之为命令更合适)。他一摊手,说道:“我会给阿濯传个音,我在这里等他。”
“云城的人会找到他的。”
“可是你不能确定他们会对他做什么,”柳轻绮说,“我必须亲眼看到。”
这回解淮又沉默下来。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瞥了一眼柳轻绮,突然便转身,加快步子追上顾清霁他们的方向,很快地消失在柳轻绮的视野里。
柳轻绮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他知道解淮是什么意思:既然不能同时兼顾,那就尽量在完成一项任务的同时,也能成功接手另一项。想必他现在已经追上顾清霁,要带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围猎场,估摸着就是打着能够尽快回来“监视他”的算盘。
柳轻绮看着解淮离开的方向,目光像是在目送一只断雁倏忽远去。目光平静而悠远,手却已经放到了腰侧,仿佛要摸剑,却扑了个空。
他淡淡地说道:“他已经走了,何苦还在树丛里面招咬?”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一阵青烟从林中盘旋而出,打那迷蒙烟雾中探出一双鞋来。朝着地面一点,便好像陶瓷杯底落于软垫之上,轻盈得不出一点声响。
“难为你还记得我。”
“有人不做,何必非要挑战自己的极限,”柳轻绮说道,“秋无夜,你倒也不必这么紧张,我没有兴趣和你一起去做燕应叹的走狗。”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生气,只道:“做不做的,此事还能由仙君自己决定?十年前的事情还没给够你教训,如今魔尊大人再出手,也只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尽管他来。”
柳轻绮道。他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方濯抱着肩膀靠着树,笑嘻嘻地看着他,然而不——或者该说,是“秋无夜”,手提一柄伐檀剑,歪着脑袋,剑眉星目之下,有着一张不属于方濯的玩世不恭的笑脸。
柳轻绮道:“变回来,别用我徒弟这张脸。看你笑,我觉得恶心。”
秋无夜笑道:“柳仙君,一别多年,你也今非昔比啦。不过就是骂人还是这么不讲情面。好在我今个儿来,不是为了跟你对骂,而是要对你徒弟下手。没提前跟仙君说一声,实在是抱歉,失了礼仪,还挑拨了仙君和魔尊大人的关系,真是不该。要不,我在这儿给您磕一个,您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