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

熟悉的嗓音夹着卡布奇诺的香气，唤醒了顾自低头凝望杯中液体发呆的少女，她抬起头，脸颊被窗台漏进的阳光晒得绯红。

“兰你怎么了？今天一路都在发呆，好不容易坐下来说说话就你不在状态，不是你把我们叫过来的吗？”

和叶把脸凑过去，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叹口气继续和园子讨论晚上吃什么，去哪儿玩，期间还不忘吐槽服部平次最近种种不可理喻的异常行为。

“那个笨蛋，搞不懂他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侦探却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欲言又止的，我都替他着急……”

听到和叶的话，兰终于有了点反应，小声附议：“柯南最近也是这样……”

园子：“不会吧兰，难道你今天走一天神就在想那小鬼头的事？他不是一直都奇奇怪怪的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叶：“说起来，平次和柯南相处得一直很好嘛，当然和工藤关系也很好，工藤又和柯南很好，经常听到平次偷偷跟工藤讲电话，真想知道他们三个有什么小秘密呢。”

兰苦笑了下，埋头抿了口卡布奇诺，杯中深色液体漾出波纹，一圈一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

“那个……你们知道什么是过度呼吸吗？”

面对突兀的问题，和叶与园子相互对视，有些莫名，还是和叶先开口：“知道哦……”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

见她这么急着想知道的样子，和叶虽疑惑仍耐心解释：“应该是叫‘过度呼吸症候群’这个名字吧，我还是听平次科普的，他之前的委托人有焦虑症，只要过度紧张就会一直不停地吸气，看上去很严重，原理只是排出二氧化碳过多导致呼吸性碱中毒，我第一次也被吓到了，事实上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呢……”

“怎么才能没事呢？”

“只要让病人暂停呼吸就好了呀，不管用什么方法，我看那人是用的牛皮纸袋。”

“原来是这样……”

兰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话说你们看报纸了吗？上次园子生日拍下宝石的早川先生死掉了，火灾之后警察在地下室发现了他的尸体……”和叶努努嘴：“所以当时在那个地方偷听我们讲话的果然就是那个人吧，真是……”

园子：“我也觉得奇怪，早川不是凶手吗怎么会死在那里呢？据说还是被枪杀的，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杀他那个人呢。”

“就是就是……”和叶支着脑袋，“而且那颗宝石也不见了，警察透露早川参加拍卖用的是黑钱，我还想说找回宝石就会物归原主，到时候也有机会去园子那看看呢……兰，你也想看对吧！”

兰猛地回过神来，“没有没有，应该没什么好看的吧……”

那晚回去之后她仔细观察过那颗宝石，并不像怪盗基德说的那样璀璨，反而有些暗沉，但确实如他所说存在特别的光线折射反应，在不同颜色光照下宝石总会呈现出反色光，例如红色光下能看到青色，金色光下能看到蓝色，紫色光下能看草绿色……最最神奇的莫过于，在黑色中能看到白色。

没有心情欣赏，甚至感到焦虑，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宝石的来源，它是个赃物，沾满鲜血的赃物，光是拿在手上就会回想起那天死去的人，回想起那个男人，那个黑暗的衣柜，那种不受控制又无可救药的感觉。

因为他下的药，她每个月都会在固定时间里发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痛，她没有勇气回忆，可阴霾却如影随形，因此越发深刻意识到，如果无法从琴酒那里拿到解药，她一定会死的。

不是死于毒药，而是死于自杀。

思前想后，兰找到贝尔摩德留下的名片，照着地址给她发了一封邮件，简要陈述了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尽量避免描述发病时的感受，只是恳切表达了需要帮助的心情。

本来她没报什么期望，也不敢抱有期望，没曾想在发出邮件的第二天贝尔摩德就找上了门。

依然是工藤有希子。

她看上去风尘仆仆，像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正如当时承诺的那样——收到邮件，无论在哪都会来到她身边。

事关重大，她遣走了爸爸，柯南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她以受伤为由撵到博士家住了，事务所就剩她们两个人，她才敢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贝尔摩德，也提到下月受邀去拿解药的事。

“别去！”

尽管兰也不想再做独自去见琴酒这样冒险的事，贝尔摩德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她有了退缩的余地，但她仍然表现得犹豫不决。

“angel，我说过会给你拿到解药，你相信我。”

兰心里有太多不解和疑忌，像一大团缠绕的丝线无法理清，即使要问都不知道从何开始，例如贝尔摩德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追杀小哀，为什么琴酒要追杀新一，那个药到底是什么……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

“你说帮我拿解药，我想知道，你和琴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落，贝尔摩德皱眉思索了一阵，仿佛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好一会儿才答：“算不上朋友的朋友关系吧。”

“朋友”是个令人安心的字眼，兰犹豫片刻，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追杀新一吗？”

说到这，贝尔摩德点了根烟，长吁一口，“angel，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要说知道，她跟从琴酒那里知道了一些，但对于根本性的问题始终一无所知，而且这个提问听上去模棱两可，她到底是在问琴酒还是在问新一？

“我听不太懂……”

“我是说，你知道新一在哪里吗？”

兰默然。这个问题引发了她内心深处的警觉，新一变小的事是秘密，事关安危，跟琴酒有关联的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

“不会是……琴酒让你来问我的吧？”

贝尔摩德突然笑了，安抚道：“你别太紧张，我跟琴酒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再说我知道新一在什么地方，根本不需要问，反倒是你，看样子已经知道了？”

提及此处，兰表现得更加不安，贝尔摩德噙着笑凑过去，轻点了点她的唇：“放心，我是个守得住秘密的女人。”

一番交谈过后，兰深怀忐忑送贝尔摩德到门口，正巧碰见柯南从楼梯之下走上来，与外表是工藤有希子的女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柯南只短暂愣了一下，立马捏紧拳头，猝然间被女人一把抱起来揉进怀里逗弄。趁他挣扎的空挡，女人将目光移向兰的眼睛，脸上笑意非常：“乖儿子，想死你了，快给妈妈亲一亲……”

兰怔愣在原地，看着栗发女人与柯南一派假装和谐的画面，内心翻江倒海。

她果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