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转世到妖族,可能耗光了景天并不多的运气,接下来的好几世,他都没能开启灵智。
是花,是鸟,是鱼,是虫,却没有一个能跟人沟通的。
好在天仙一世的修为灵气被神魂完全吸收,倒也没有伤势高幅度复发的表现。
“唰。”重楼又给新建不久的鱼池洒了充满灵气的饵料。
他蹲坐在池边,在这只龙虾跳起来的时候,摸了摸虾须:“你说你啊,明明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怎么就是开不了灵智呢?”
重楼从人间找回景天龙虾的时候,这倒霉龙虾正好几个同伴一起,被钓鱼者挂在钩子上,往家里拎。
炊烟袅袅,也不知是谁的催命符。
重楼只好给自己施加伪装,上去都买了下来,还把和景天同甘共苦的族人一一放生了。
但或许是这句话激怒了景天,他用龙虾钳子狠狠夹了一下重楼的手指。
“啧。”魔尊轻笑一声,敲了敲虾壳,恐吓道:“再敢夹,我就把你红烧了。”
龙虾不理他,转身又潜入了水下。
春去秋来,景天龙虾比普通龙虾多活了好几倍的时间,但还是没长生。
重楼一脸遗憾,把他葬在了鱼池底部,挖个坑埋了。
“为什么不吃呢?”飘在身后的当事魂提出异议:“喂了那么多灵草灵药,肉质鲜美,红烧一定很好吃啊。”
重楼回眸瞪他一眼:“你行了啊!”
哪有你这样撺掇我把你曾用躯体吃掉的道理!
“啧。”景天啧啧摇头,深觉重楼分明当家做主,却不知财米油盐贵。
但他还是稍稍运转灵力凝结躯体,一脚踹飞重楼手中的铲子。
然后,景天勾住重楼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那一霎,魔尊眸中百花齐放。
“所以……你为什么不够高呢?”一吻毕,重楼含着笑,提出了异议:“我记得,飞蓬只比我矮一点。”
景天重重踩在他脚上,狠狠转了一圈。
凝形是损耗灵力的,我才不是吝啬,那叫节约,你个把肥美龙虾埋了不知道吃的大户人家!
重楼笑着搂住景天的腰身,埋首在颈间,满足地吸了一口气。
“冥君殿下,无常殿又堆积一堆公务了。”他却也坏心眼地埋汰道:“需要本座帮你运过来,再和你一起行动吗?”
十分心动于空间法术便捷性质,景天陷入了挣扎,并在几个被再度吻住的呼吸间,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回答:“……好,明天……”
“那估计不够。”重楼捋起他的发丝,指尖触上尾椎:“后天吧……”
或许是那一世全盛时期当过九尾狐的缘故,景天一被抚摸此处,就浑身战栗颤抖,很容易任凭摆动。
“嗯……”他含含糊糊回答着,也不知到底是抗拒还是迎合,整个魂的颜色都随着情绪波动而波荡起伏。
寝宫的门关了,九重帷幔遮遮挡挡,将满室春色困在一处,被魔尊尽情享用。
景天第二日果然没能起床,但公务还是需要管一管的。
“哼。”面对重楼亲自抱来的公文,他不轻不重踹了一脚。
重楼一把扣住,只见微红的绯从脚裸往上延伸了几段,往上就让被褥盖了个严严实实。
“哼。”他轻笑着捏了捏,眼见景天呼吸一滞,腰身酸软地缩回去,眼底滑过几缕亮意。
不是不能将一切痕迹消去,但这几次转世无法开灵智,死后无可化出神魂原型,连抱都抱不到之后,重楼难免想将自己的烙印在久别重逢的景天魂魄里留久一点。
尤其是,凡躯生命衰微后有神魂溢出,就代表下一世不再是普通畜生道,而有很大可能转世到人、妖、仙各族中了。
景天垂眸不再理重楼,耳垂倒是还滚烫着。
“嗯……”他批阅着十殿及鬼吏处理人间因果并渐渐涵盖仙妖等族的文书记录,突然拧起了眉头。
难得将魔神们处的魔务取回来,重楼坐在不远处书案上,闻声抬起头:“怎么了?”
景天抿了抿唇:“如果魂飞魄散,因果会消失吗?”
“按理来说,应该如此。”重楼谨慎地回答道。
景天闭了闭眼,到底还是有很多滞留人间的冤魂、厉鬼、地缚灵等不到被抓回,看不见仇敌在鬼界受罚,就被某些不讲道理的修仙者打散。
这样的魂灵灰飞烟灭之前,往往是满腔怨恨,因果未消。
他们消失了,真的就代表万事大吉、毫无后患?
现任冥君曾是仅次于三皇的存在,又不似同级别的魔尊那样肆意妄为不太在意天道,实在是发自内心地隐约觉得不祥,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有点担心。”他思索了许久,终将疑惑担心向道侣说了出来。
重楼静静思忖片刻,沉声道:“往事不可追,只能亡羊补牢。”
“罢了。”景天无奈地点了点头:“目前刚往前推到两千年,要处理的魂魄就已是多不胜数,连发展到仙妖两族都难,人手还是得扩招。”
本来,他还想把目前作壁上观的那些鬼界诸侯劝去轮回,以免供给待轮回魂魄的地盘过于拥挤,也避免有人被拉拢,对自己转世动何手脚。
现在想想,不如充分发挥这帮曾为人间帝王将相,或实力强劲到死后化鬼也不损多少的大妖魔所拥有的天分能力,彻底收编在麾下。
福利待遇也当一并安排上。
鬼界天材地宝多利于魂魄,某些只许界主利用的禁地,也可打扫一番,且鬼吏鬼卒助力轮回可得功德,只要形成奖惩流程,自给自足定无恙。
“这个送我了。”曾经的神界第一战将短时间规划好了,随手用灵力召来魔尊案几上的空白诏书,奋笔疾书起来。
鬼界连界主发诏书都没有特定用纸,一切真的都还在莽荒时期,景天想想就服了阎罗王。
他当鬼界之主的时候,是除了在无常殿蹲着,偶尔出来看看十殿处理魂魄的效率,就什么事儿都不干吗?
因果不管,罪孽不论,一亩三分地树立威信似乎也不行。
“唉,什么都要从头来,真麻烦。”景天吐槽了一句。
绝地天通后,鬼界神官失了支持,阎罗王这个由人仙封神的家伙就管不住鬼界了。
短时间内直接群雄并起、诸侯林立,飞蓬转世前后看了看,不得不叹为观止。
可笑的是,哪怕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只残留仙级别的灵力,他收拾起鬼界诸侯还是得心应手,轻而易举就压服他们暗中投靠自己,才能在小狐狸这一世轻松上位。
“你当谁都是你吗?”重楼一眼看出景天的想法,好笑地提点了一句,却不再多做评价。
不过,鬼界固然荒僻弱小,什么风景玩乐都没有,却关联生死轮回,各族本就不该插手。
飞蓬脱离了神族,景天只是魂魄,又细致负责,倒是最合适鬼界之主的位置了。
他看着景天静下心越发专注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桌上没少几本的魔务,努力克制住目光往床榻处的漂移。
“唰唰唰。”一室内,彼此两项安宁,只余朱笔沾着墨汁摩擦枝叶的轻微响动,倒也和谐温馨。
但安稳终有尽时,这一日,重楼极力忍住那抹失落,又笑着去下厨了。
‘马上就要转世了,还是让景天多吃点他爱吃的。’他想着,把漂亮的糕点取出了蒸笼。
当夜,重楼送景天回了鬼界,在无常殿叮咛十殿一番,便按照生死簿显示的投胎时间,到了轮回井。
景天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背后是龙葵和重楼,正默默守着。
“小葵,你还记得这里吗?”景天突然叹了口气。
这次来的只有蓝葵,红葵没跟过来。
“哥哥……”她怔了怔,忍不住看了一眼重楼,才轻声道:“你是不是想雪见姐姐了?”
周围的魂魄一刻不停地往轮回井跳,也有少数好奇地看了看这三人才进去。
但不管是重楼还是龙葵,都没有移开凝在景天身上的视线。
“是,也不是。”景天笑了笑,眸中柔和一如当年。
神魂还未觉醒的他,曾在这里追逐拥抱过雪见。
“有些感情,错过就找不回来了。”景天看向重楼:“雪见敢爱敢恨,她在神界苏醒之后,没给我传只言片语。”
他为雪见所做的谋划,尽可能十全十美,以还清那份真挚的情谊,就像对夕瑶。
“但有些哪怕是错过无数次,也还会等在原地。”景天的声音既歉疚又决绝:“对我来说,只有重楼。”
只有重楼,他的分量不能用谋算来还,景天也不打算还清。
“而你,该放下了。”曾是姜国太子龙阳的神将转世,凝视着这个从未自那场烧光姜国旧都的大火里走出来的妹妹,温声唤道:“小葵。”
红葵与雪见一贯不合,可在这方面倒是同样洒脱。
她不来送自己,便已是明证。
“……王兄……”在景天平静而叹息的目光中,蓝葵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像是突然失去了千年修为,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下,才堪堪止住步。
“你可以多去人间转一转。”景天柔声劝道:“你的生活重心,绝不该只为了我,而是该以你自己为中心。”
蓝葵努力扬了一下嘴角,眼底却落下晶莹,声音和过去一样乖巧:“好,我会听话的,哥哥。”
“去吧。”景天没有心软,而是亲自设了一个传送阵,将蓝葵送到了人间苗疆。
根据十殿报告,女娲娘娘及小蛮正致力于改造人间风气,女子的地位有所提高。小葵到底实力不凡,想必多插手一些、历练一些,就不会眼瘸只看见自己了。
只不过,要是真有人骗走妹妹,景天自觉还是要暴揍一顿考验一下的。
“你倒是干脆。”重楼哪里是看不出蓝葵深藏的心思。
但景天只把她当妹妹看,自己总不能争风吃醋,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哼,防着某坛陈年老醋什么时候翻了呗。”景天忍俊不禁地调侃了一句,不等重楼反驳,就跳入了轮回井。
重楼却是猛然挑起眉头:“你压我魔印作甚!”
“我有预感……”景天的声音从井下幽幽传出,越来越小:“这一世是女孩,你就多等等吧。”
他可不想重楼找到个女童带回魔界去养,鬼知道魔界那帮闲着没事干的家伙会笑成什么样!
这一压制,重楼再想找自己,除了碰运气提前遇上,就只能等到及笄了。
“……哼!”重楼气闷地站了片刻,回去翻阅生死簿。
奈何此物虽是寒髓投影,不会发生质变,但上几层遮掩还是可以的。景天早有准备,重楼又不好强行打破禁制,就只能放任不管了。
如此,哪怕他派了许多妖族以鸟兽之眼监视,也在女娲掌控下压制了妖魔的人间起不到太大作用。
而凭借一魔之力,即便重楼时常抽出时间亲自去人间,也是杯水车薪。
正可谓,日月如逝川,光阴石中火。
“你说什么?!”重楼再次等到景天的消息,是十八年后。
首席魔将缩了缩脖子,不敢说却必须说:“人间传来消息,有妖狐族在一个人族女子的及笄礼上,看见飞蓬将军,认出了那张脸。”
虽然性转了,但熟悉他的还是看得出来。
正巧,狐族毛绒绒一贯很受人间贵族女子喜欢。只要不被打死做狐裘,没开灵智的小狐狸都能过得很好。
这次,是一个妖狐去人间寻自己跑没影的子嗣,结果在小狐狸处看见了曾经的族人,才赶忙传了消息过来。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重楼眯起眼睛:“景天迟了两年?”
魔将低下头:“人间女子行笄礼,一般是十五岁,即订婚后、成婚前。据说,飞蓬将军此时的家人很疼爱女儿,才多留了她两年。”
“……哈。”重楼竟是冷笑了一声:“所以,她今晚洞房花烛?”
魔将差点抱头蹲在地上:“是。”
没办法,虽然找到人了,但的确晚了一些,魔尊只能去抢亲了。
“……天魔女。”重楼压了压心口堵着的那一簇火,抬手唤来了远在天魔国的魁予。
她猝不及防被拉到魔宫,眼角余光微微扫过快要匍匐的魔将,心中就有了底:“敢问魔尊有何要事需我去做?”
“聘礼。”重楼挥了挥手,给出一堆在人间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
别说只是给世家女做脸了,就算想娶公主,这些都绰绰有余了。
魁予倒是愣都没愣,直接面不改色道:“可是飞蓬将军此世为女身,又有他人下聘在先,魔尊要我去搅黄了?”
“今晚洞房花烛。”重楼忍着怒意道:“你带左右手亲自去,给足他此世父母亲族颜面,再将人带回。”
魁予小心地确认道:“若不从?”
“你尽管带人回魔宫。”重楼冷冷道:“如有阻挡,本座一力阻之。”
我倒是要看看,除了女娲后人,人间谁会、谁敢管这趟要命的“闲事”!
“飞蓬将军此生为女。”魁予默了默,又道:“我也是女子,光我一人,只带两个副手,不够妥帖。”
恢复记忆前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万一被将军误会了怎么办?
“你说得在理。”重楼怔了怔,发热的脑子可算冷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太欣赏美色,但魁予的气质容貌在神魔两族,确实难逢敌手。
景天这一世是人族女子,所受教育因女娲扭转人间风气,定然比以往的人族女更开阔。但某些根深蒂固的糟粕,也必定没那么快连根拔起。
“你去前堂,本座入后院。”重楼很快定计,又对魔将吩咐了一句:“你去采办我族大婚常用之物。”
比起让景天看见魁予,不如让他看见自己。
魔尊很自信,天上人间绝不会有几人,有超过他由权势、地位、力量、时光所堆砌的容色气质。
“美人计吗?”魁予在魔将震惊佩服的目光下,一语道出重楼行为的真谛:“确实很实用。”
重楼难得无言以对:“……”
“走吧。”他只能匆匆忙忙甩出一道紫光,笼罩了自己与魁予。
天魔女默默看了看心急火燎的魔尊,识相地没有提出转道天魔国,去带上他之前提及的左右手。
“……”片刻后,从天而降的魁予落在酒意正酣的宴席上,与在座很多桌人面面相觑。
天魔女的视线稍稍轮转,凝聚在了首桌上。
“魔族?”那里,发色深蓝近紫的道长站起了身,长枪在手。
魁予抬起手:“地仙巅峰?汝欲蚍蜉撼树否?!”
“蜀山,徐长卿,多谢阁下好心提醒。”来者挥退了涌上来的家兵:“但我本就知道,这场婚事不会那么容易成。”
魁予了然颔首:“既如此,不必多说!”
“请。”徐长卿抢先出手,广场内的宾客已极速起身退场。
风鸣电掣间,各色仙术光晕轮转不断,场中地面寸寸龟裂。
“啪。”不远处的后院,合卺酒砸落在地毯上,濡湿弄脏了一片毛毯。
可是,刚刚还在品尝香甜可口的酒香,说愿意与新郎同甘共苦、永不分离的女子,像是看不见似的,双眸直勾勾看着面前的妖魔。
“你是谁?!”直到紧随其后的惊怒质问炸响,是她选出的脾气很好的丈夫。
景天回眸便见,他被掐住脖子摔了出去。
“啊啊啊有妖怪!”房间外尖叫声连连,是闹洞房的年轻亲友,他们想进来救他们夫妻俩。
但是,身边属于丈夫家里的几个侍女瑟瑟发抖,端着的吉祥物洒落了一地,一心想要逃走。
唯独那个赤发血眸红衣的妖魔孤独伫立,瞧过来的目光幽深而遥远,像是透过自己凝望亘古。
“你叫什么名字?”景天忽然道。
重楼直直看着他,完全没把那个废物丈夫放在眼里。
其实也难怪,毕竟景天强势惯了,哪怕在人间也改不了本性。甚至因为女子地位改变,能面对的更多,束缚却还在,反而更流露出控制欲。
她此生选出来的是个贤内助,玩玩风月奏奏琴音还可以的文弱书生,以期婚后赏心悦目,全心全意将生意扩展到海外时,能不被夫婿掣肘。
所以,面对生命危险,这位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哭爹喊娘地爬起来,就往外面跑,把青梅竹马的新婚妻子丢下了,倒也不会令人太惊讶。
“重楼。”魔尊眼看着情敌溃不成军,嘴角才上扬起来。
景天追问道:“你为我而来?”
“是。”重楼满心满眼都是景天,自然知无不答、言无不尽:“你……跟我走!”
景天笑了:“那你能给我什么?”
她很冷静无情地问道,哪怕适才一眼惊鸿,心已如清风拂过般荡起涟漪,也毫不犹豫地摒弃了那点私心,全心全意为自己讨要未来的利益。
“你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动手去抢。”重楼没有回答,反而笑得开怀:“而我,负责让你拥有抢的实力,并且不会有人能抢回来。”
景天睁大了眼睛,随即莞尔一笑:“你这红毛倒是挺会蛊惑人心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这回答,简直算到了她心坎里。
“那你的决定呢?”重楼伸出了一只手。
若有可能,他不想直接用强。
“若我不是人就好了……”景天摇了摇头,往后退去:“但我想做人。”
如果能放下世俗,她早在遇上徐长卿还拜为兄妹后,就上蜀山修炼了。
只是,这一世对修行确实没有兴趣。
哪怕面前的妖魔很可能和自己有前缘,就如徐大哥所说那样,她想嫁出去,定有波折变数。
“本座很遗憾。”重楼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就听见“嘭”一声巨响。
无边灰尘扬起,新房化为乌有,但重楼、景天无恙。
景天定睛看去,瞳孔一缩:“徐大哥!”
“咳咳。”徐长卿艰难地爬起来。
重楼神色平静:“姓徐的,她去时,本座就想杀你。而现在,景天护不住你第二次。”
杀气扑面而至,几乎要将徐长卿钉死在废墟里。
“阁下……蜀山一别……别来无恙……”徐长卿倒是只在笑。
哪怕和紫萱初见时所用的长枪,已坠落尘埃,他也凛然不惧地笑。
徐长卿其实一直知道,紫萱最喜欢他什么样。
锁妖塔前,是景天以身相挡拦住重楼。后来,阻止重楼扫灭蜀山故道的朝廷大军,则是紫萱的内丹护住了他。
可这一次涉及景天,徐长卿深知,他若再阻止,重楼真会杀了他。
“景天于我,是故人旧影,是弟,是妹。”徐长卿淡然说道,杵着枪努力站了起来:“他若不愿,我自会相护。”
另一边,突然被夺走对手的魁予当众揭开无数箱盖,展示了无数珍宝,方施施然走来:“尊者,他交给我吧。”
天魔女的盘螭神云枪,指向多年前的蜀山掌门,眸光清正含叹:“何苦寻死?你若真愧对她,就该好好护着人族。”
是的,天魔女当年下属去人间寻觅神子,倒也道听途说了很多事。
徐长卿的瞳孔陡然一缩,咬紧了牙关。
交锋再度展开,终是他一败涂地。
原本奢望的救援,更是无一前来。
“徐大哥!”被掳走的景天立足于云端,往下俯瞰时,只见无力支撑的徐长卿苦笑不止,干咳着、干咳着,便呕出了鲜血。
重楼眉峰拧紧,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哼,将姓徐的送去苗疆女娲庙!”
“是。”魁予先在景天惊讶的目光中,对他躬身一礼,才对重楼抱了抱拳:“属下这就去。”
等心事重重的景天还穿着那身艳丽的嫁衣,被重楼揽着腰身落在魔宫,幽涟、战夔已等在这里。
“魔尊大人,都备好了。”被首席魔将紧急通知,天魔女座下两位战将率领整个天魔众,用此生最快速度收拾了魔宫,确保喜气充满内外。
景天看着张灯结彩的场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哼,还不错。”重楼勾了勾唇角,掴住腰身的手指轻轻松开,转而握住景天的手掌,将五指与五指交扣。
他半拖半拽地强行把人拉进了室内。
当然,天魔众和首席魔将已飞速逃离了魔尊即将进行的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