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渐安放在庄槿初腰上的手动作很快地滑到她的腿弯处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庄槿初的双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下巴也虚虚搭在他肩膀上。
段渐安将人轻柔地放在床上,双膝跪在庄槿初的大腿两侧,俯撑在她上方,嗓音暗哑性感:“还亲吗?”
一触到蓬松柔软的床,刚才直挺探身的腰瞬间有了承托,一场激烈的接吻更是消耗完她醉酒后的精气,眼睫缓缓合上,伸手推了推段渐安:“不亲了,我好困。”
段渐安低笑,把人放平,脱掉长靴和皮衣,被子拉到下巴处用力裹了裹,俯身在庄槿初耳边道:“晚安。”
第二天庄槿初被手机铃声吵醒,头昏脑涨,晕晕乎乎爬起来在沙发上的皮衣里才摸到手机。
“喂,哪位?”
“初初,是我。”
庄槿初清醒过来,满脸笑意。
“墨墨姐,你回来啦?”
“嗯,我来漓京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好啊,中午见墨墨姐。”
挂断电话,庄槿初冲进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在镜子里发现伤口处有滑腻的药膏反着光。
思绪一下被拉回昨晚,想到那个潮湿深入的吻,耳尖瞬间泛红,她轻轻触碰了下伤口,低头抿唇轻笑。
原来,昨晚他还记得帮她涂药。
那就勉强原谅他昨天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的事情。
只是…那个吻…该怎么办?
庄槿初洗漱完到餐厅发现早餐已经在桌上,但姚倾墨发过来的餐厅地址距离宁华庭有点远,她在漓京也没车,只能打车,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她想了下拿起盘子里的切片面包就火速出门,包包在餐桌边缘刮蹭,一张便签纸在空中飘了飘,落到餐桌下。
*
庄槿初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是一家私房餐厅,装潢古色古香,没有大厅,都是单独的包厢。
庄槿初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姚倾墨的包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姚倾墨刚好面对着门坐在紫檀木圆桌的后方。
看到庄槿初进来,姚倾墨起身绕过圆桌走到庄槿初面前,和她拥抱:“初初,好久不见。”
“墨墨姐,好久不见。”
姚倾墨牵着庄槿初坐下,把菜单放到她面前:“初初,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庄槿初接过菜单大致看了下,报了几个菜名给服务员,合上菜单递过去。
姚倾墨听完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初初,怎么没点你最爱吃的虾,这里的虾听说很不错。”
庄槿初想到昨天在夜橙的晚餐,笑了笑:“海鲜是发物,不利于伤口恢复。”
姚倾墨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初初,我…不太懂忌口。”
“哎呀,没事的墨墨姐,要不是段渐安昨天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的。”
“他对你好吗?”姚倾墨担忧地望着她。
庄槿初谨慎地想了想,才说道:“除了还不想和我结婚,其他都挺好的。”
“这次我受伤在他家住了一个礼拜,早午晚饭全包,还会监督我涂药,不然我的伤应该好不了这么快。”
再次听到伤这个字,姚倾墨满眼心疼,又十分抱歉:“初初,你受伤这件事云洲脱不了干系,我这次来漓京一是想看看你,还有就是重新整顿一下云洲的整个管理体系和安保系统。”
姚倾墨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庄槿初面前。
“上次说过会补偿你,可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知道是你觉得我没必要有这么大的负担,但如果不做点什么,姐姐心里真的很不安,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看看。”
庄槿初打开文件,是一份画廊转让合同。
她的眼神紧紧抓住画廊两个字,瞳孔微颤,顿时感觉口干舌燥,慌乱地拿起水杯喝水,随后疑惑地抬头看着姚倾墨,声音颤抖,说出口的话都断断续续:“你为什么…想到要…要送我画廊?”
姚倾墨看到她这样,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你最初在美国留学学的就是美术,如果不是五年前那场意外导致玻璃碎片伤了右手神经,你是不会放弃画画这条路的,虽然当时你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安慰了全家人,但或许你是不甘心的,只是害怕继续做下去会没有预想的好结果。”
庄槿初受伤之后是真的不觉得放弃画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反正她一直以来都是随性而为,没有对一件事喜欢到极致,可放弃之后她的手伤恢复得越来越好,医生说可以继续画画,但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灵活控制画笔,要做好一落千丈的准备。
她接受不了远不如从前的自己,干脆直接再也没有拿起画笔,转而举起了相机,宁愿从头开始。
庄槿初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真的懂她的害怕和掩饰,她平复了情绪,继续翻着文件。
姚倾墨看她情绪安定下来,才继续说:“但画廊不一样,你可以继续跟画打交道,最起码对得起你一身的艺术天赋和这么多年对画画的坚持。”
“你可以考虑考虑,不需要这么快给我答复。”
“好,谢谢你墨墨姐。”庄槿初突然注意到画廊名字,有些诧异:“但我看这是漓京最出名的常青树画廊,为什么会突然转让?”
“哦,这个画廊是我港岛一个朋友的,但最近她要移居国外,没办法再顾及到画廊,想找个懂行的人接手,我就先下手为强,买了下来。”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她确实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想再考虑考虑。
菜还没上来,姚倾墨转移话题:“初初,既然他还是不考虑结婚,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庄槿初想到昨晚,算是有进展吧?
他让她住进他家,住进他的卧室,还亲了她,最起码已经是不讨厌她的吧?
她答非所问:“墨墨姐,你说他让我在他家住了一个礼拜,我是不是应该送人家个礼物什么的表示一下感谢?”
姚倾墨算是明白了,她根本不准备考虑接下来的打算,但自己也不好对他们的事情插手,只能顺着她的话答:“是吧,那你可以选个礼物感谢他的…收留之恩?”
“嘿嘿,那我下午就去!”庄槿初得到肯定的答案,唇角微扬。
姚倾墨又就云洲酒店改革的问题征集了一些庄槿初的意见。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姚倾墨看了眼手机,问庄槿初:“我下午在云洲有个会议,要准备走了,你去哪我送你。”
“就送我到最大的商场吧。”
上次段渐安带她去商场的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到商场叫什么,最近一周又没出过门,对漓京还处于探索的阶段。
“好,要不我给你买辆车吧,有什么时候也更方便一些。”姚倾墨提议。
“好哇,那先提前谢谢墨墨姐啦。”庄槿初乖巧应下。
还没出包间,庄槿初想上厕所,又放下包包:“姐你等我下,我去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没想到会遇上陈遥和陈景。
又是陈景先叫住她:“槿初姐!”
庄槿初抬眼看过去,陈景和陈遥从大门刚进来:“好巧啊。”
陈景换了发色,黑色显得更加年轻活力,脸上满是笑意:“槿初姐,你是刚来吃午饭吗?”
庄槿初也客气地笑着:“不是,我已经吃完了。你们是刚来?”
陈景准备开口,陈遥拉了拉他的胳膊,先答道:“不是,中午和导演一起吃饭聊合作,导演刚走。”
庄槿初点点头,准备离开:“这样啊,那先预祝你的新作品一切顺利。”
“庄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到我们包间聊吧,关于一周前云洲酒店的事情。”陈遥见她要走,连忙说道。
庄槿初环顾了一周,这里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点头应下。
跟着两人往他们包间走,路上拿出手机给姚倾墨发了个消息。
【姐你再等我十分钟左右,遇到陈景需要聊一下云洲的事。】
陈景推着包厢门让两人先进,庄槿初礼貌地对他笑了笑,道谢。
他们刚进包间,走廊尽头的交叉口目睹了全过程的段渐安轻哼一声,眉眼骤冷,脸色阴沉。
段渐安打开微信,庄槿初的对话框里没有新消息。
他在手机上打打删删,终于发出一条消息。
【你现在在干嘛。】
庄槿初收到消息的时候,陈景正抱歉地看着她:“槿初姐,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问题让你受到了牵连,我在回酒店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就发了抵制私生的微博,希望以后可以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庄槿初看着消息,脑子里全是段渐安,陈景说的什么她都没怎么听清,注意力都在回复消息上,一边打字一边抬头随口回应两句:“我真的没事了,不用有负担。”
车窗半降,段渐安看完手机上的回复,眼神晦涩,按灭手机。
【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有什么事吗?】
段渐安又望向餐厅门口,半晌,按下按钮,车窗升起来,语气冷淡:“开车。”
她在骗他。
她说在漓京没有认识的人,除了他。
可她现在在漓京有了朋友。
还是她最喜欢的人,是哪怕因为那人受了伤,还依旧喜欢的人。